日暮里

杂食

【雷安】罗曼蒂克复兴史

现pa

点梗,破镜重圆

 

那是他的孩子?

安迷修的臂弯里坐着一个栗色头发的小女孩,两三岁的年纪,手腕上系着一只小马气球,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带着一种和安迷修极为相似的娇憨。安迷修另一只手上拿着粉色的棉花糖,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她,小女孩扯下一小朵棉花糖,用她沾着糖渍的嘴在安迷修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我好不好?”安迷修逗她。

“好——”女孩儿奶声奶气地回答。

“我好还是妈妈好?”安迷修继续逗她。

她咯咯笑着把自己埋到安迷修的肩窝里不说话了。安迷修把棉花糖的竹芯丢进垃圾桶,又掏出手帕帮女孩擦嘴。他被雷狮嘲笑了很久的带手帕的习惯,在此时就像是一个好父亲的象征。雷狮就站在离安迷修不到十米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安迷修站在广场上,在漫天的灿烂红霞里抱着自己的女儿,他做梦也不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哪怕这个场景该死的温馨,安迷修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拉手站在他面前接吻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像一个家庭美满的笨拙父亲。

雷狮不自觉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把它丢进垃圾桶,打算再看一眼安迷修就走,可是他一抬头就发现了站在安迷修边上的女人,安迷修抱着女儿言笑晏晏地和她谈天,双方神态亲昵且自然,俨然是幸福美满三口之家。

前男友而已,雷狮对自己说,别说娶妻生子,安迷修就算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他雷狮也不会再抬一下眼皮。

“囡囡和叔叔说再见。”

雷狮原本打算离开的动作顿住了。

“再见——”女孩儿挥了挥她的小胖胳膊。

“她居然一点都不怕生。”安迷修把女孩儿还给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顶,“囡囡这么乖,下次再来找叔叔玩,叔叔还给你买棉花糖。”

安迷修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过头,雷狮在喷泉边嚣张地对着他笑,下一秒水幕喷出,再落下的时候雷狮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的是在朋友的朋友的生日宴会上。

雷狮对这种转了两三手的饭局没有丁点兴趣,一是放不开,二是浪费时间,搁在平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掉,可是邀请他的人不嫌事大,和他说安迷修也会来。

“我和他五年前就分了。”雷狮阴着脸,总有人不知趣地往他枪口上撞。

“安啦。”别人怕雷狮,凯莉一点不带怕的,她掰着指头开始数雷狮那些丢人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和安迷修分手五年了,你和别人好过吗?我还记着呢,分手那天是谁把自己灌得烂醉说胡话,是谁抱着佩利不撒手,说安迷修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老子都操不动你了之类的话。帕洛斯半边脸都黑了……”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一点?”雷狮额角青筋直跳。

“黑心老板说自己宽容未免太自信了一点吧?”凯莉是人精,知道见好就收,敛了敛态度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劝你,有些人错过了就真不在了,不是歌词是真心话。只是分开了五年而已,你抓紧机会,安迷修未来人生每一个五年都是你的。”

雷狮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上吧老板!”凯莉冲他竖拇指,“为了老板娘!”

为了老板娘。

雷狮决定参加那个饭局。

凯莉笑了两声,叼着棒棒糖用刚做的指甲把手机屏幕敲得哒哒响,群里炸了锅,纷纷表示要看好戏。

这群被雷狮压榨的小员工看戏当然不是为了吃狗粮,只是想看雷狮吃瘪而已。当年分手是安迷修单方面提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太累了。安迷修和雷狮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可安迷修不能无时无刻包容男朋友的任性与霸道,爱情不是霸总小说,他安迷修也不是什么琼瑶女主。他们在最年少轻狂的时候选择在一起,又在走出象牙塔的最后一年分了手。

“雷狮,我们就像池子里青蛙,每一个池子都是分开的,这个池子叫市中,那个池子叫A大,每一个池子里的青蛙们寂寞了,都会在池子里找另一只青蛙作伴。等毕业了,池子里面的水涨了,青蛙们会发现原来池子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青蛙那么多……”

“你这什么狗屁理论。”雷狮打断他。

“理论就是我累了。”安迷修笑笑,给他一个拥抱,男朋友身上的味道令他心安,同时令他感到束缚。

没有人提分手,雷狮和安迷修心照不宣地拉黑了对方,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时隔五年,雷狮在金的生日上如愿以偿见到安迷修,上一次看见他时隔得太远了,这一回看得仔细,安迷修几乎完全没变,眉眼间依稀是当年和雷狮恋爱时的模样,连T恤都是以前常穿的。安迷修见到他时眼睛睁的很大,翠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吊灯的光弧和雷狮的影子。两个人默契且无声地对望着。

雷狮瘦了很多也收敛了很多,那张依旧帅气的脸比起嚣张更多的是疲于奔命的劳累,他们这个行业圈子很小,雷狮这几年怎么作践自己安迷修也不是没有耳闻。起初听见心疼得很,恨不得找到雷狮说我们和好吧你给我好好吃饭睡觉,这句和好一拖拖了五年,到最后安迷修自己都麻木了。可是听到的终究不如自己见到的,安迷修看见雷狮还是心疼,心疼又不敢直说,憋在心里先把眼睛憋红了。

安迷修垂下脸不再看雷狮,他走到金身边,轻声问他:“你请他过来的?”

“谁啊?”金一脸茫然。

“我说雷狮。”安迷修叹气。

“是我请他来的。”凯莉把懵逼的金推到格瑞边上,仰头看着安迷修,“好处费我可一分都没收,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这得看你自己了。”

“我……”安迷修一时语塞。

雷狮看得见安迷修刻意地无视了他,安迷修搭讪几个漂亮女孩无果之后,躲在角落埋头吃蛋糕,吃得很急,好像打算吃完就走人。雷狮看得出来他慌得很,他和之前一样,还是不懂得伪装自己的情绪。

安迷修就在眼前,其实雷狮自己也是一样的慌。

两个人一惊一乍地像十年前在化学课上用土味化学方程式悄咪咪传情的傻小子。

雷狮趁安迷修吃得用心,不着痕迹地踱到安迷修背后:“好吃吗?”

“好……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安迷修差点呛着,“你是猫吗?!”

话一出口安迷修就有点后悔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和前男友调情吗?他坐不住,放下叉子要走。

“急什么,不聊聊?”雷狮长手长脚,腿往沙发上一横,按住了安迷修的胳膊肘。

聊什么?说其实我很想你,其实我还喜欢你,其实我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要和你分手的自己。

安迷修想了一会儿,憋出一句:“上次的那个女孩儿不是我女儿。”

雷狮笑到想捶桌:“我知道。”

“喂!”安迷修有点恼。

喂完一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讪讪地抹了把脸:“没事我先走了。”

雷狮好心情地挥挥手:“朕允了。”

“……”

安迷修从洗过的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了被洗成饼的一坨名片,依稀能看见是雷狮的名字和新手机号码,大约是在金的生日上偷偷塞进他口袋的。安迷修觉得好笑,觉得雷狮这个小动作和小宾馆偷偷往住户门里偷偷塞特殊服务小卡片的皮条客有一拼。

安迷修想了想,把这一小坨名片收在了抽屉里。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降得住雷狮,和雷狮在一起非常愉悦,但是愉悦背后是男朋友隔三差五的捉弄和永无止境的小摩擦。雷狮有多狡猾他是知道的,他永远在挑战他的底线,然后在安迷修发火的边缘及时收手。

安迷修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是他远算不上熟悉的凯莉发来一条微信。

——男孩子长大是一瞬间的事情,很明显雷狮发育晚了【微笑】

这个女人……是魔鬼吗!雷狮十七岁就一八六了哪里发育晚了啊!安迷修哭笑不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可没说那家伙的身高,他很没有安全感,他靠欺负你来感知你是不是在乎他。不过他现在应该不会这样做了。

——可是为什么?凯莉小姐?

安迷修忍不住打字问她。

——挫折让人成长,和你分手大概是雷狮人生里最大的挫折之一:)

女人是魔鬼。安迷修感叹了一句。他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名片,仔细辨认上面的数字,给雷狮发了好友申请。

几乎是一瞬间就通过了。

安迷修慎重地打了你好两个字发过去。

对方秒回,发来一个吔屎啦张学友表情包。

——你他妈居然现在才加我?

安迷修看着一行短短的字,居然眼睛又红了。

最近雷狮工作室里的小年轻们唉声叹气,戏没看到,光看见雷老大满面春风心情愉悦,还变本加厉地把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那套照搬到自己身上。原本是想看苦情大戏,没想到这俩其实是干柴烈火,消灭雷狮暴政的征程还是远远看不到头。

糟心呐。

 

他们俩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很尴尬,雷狮来餐厅谈生意,安迷修来餐厅……相亲。

安迷修长着一张深受中老年妇女喜爱的脸,他工作兢兢业业,也不穿任何阿姨们不喜欢的奇装异服,对任何雌性生物都报以灿烂的笑容。左邻右舍的阿姨们欢喜这个乖仔欢喜的不得了,知道他没有父母之后更是把自己当成了监护人,拖着安迷修去相亲。

安迷修苦不堪言。

小姑娘对他也不是很有兴趣,两个人木木地任由双方阿姨商业互捧。

直到安迷修耳边传来熟悉的声响:“你来这里相亲?”

安迷修一抬头,雷狮。

阿姨最不喜欢的相亲类型就是雷狮这种,虽然长得好看也穿着西装,但是扣子不好好扣,领带也不好好系,一只耳朵上还有耳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我,这个……”安迷修心虚。

“不怎么好看嘛这姑娘。”而且没我好看,雷狮佯装打量了两眼,把后半句话咽下去,“还有事吗?今天和我来的那个嘉德罗斯有点名堂,和我上去打声招呼递个名片?”

安迷修巴不得走,把头点成鸡啄米。

阿姨还是不死心,瞪着雷狮:“小安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哪种人?”雷狮笑了一声,“安迷修,我们当年没说过分手吧?”

“嗯?”安迷修哼出一点茫然的鼻音。

雷狮笑得很促狭:“阿姨,小安是我男朋友,在一起都快十年了。”

所有人,包括安迷修,一起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

“我们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分没分你心里清楚。”安迷修的手腕被雷狮抓着,被雷狮扯得踉踉跄跄,“你慢一点……”

安迷修唉声叹气,阿姨这种信息共享群体大概已经知道他是gay的消息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看见阿姨们怒气不幸哀其不挣的眼神,好好的乖仔怎么说是gay就是gay了呢?

雷狮冷笑一声:“我也只是没明说而已,我现在对你起的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

“雷狮?”

“说。”

“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但是……”

“人会变的安迷修。”雷狮撸了一把安迷修的脑袋,“我也会变的,谁他妈没个年轻的时候。”

安迷修拍开雷狮伸向他呆毛的魔爪:“你喜欢玩我头发可是一点都没变!”

“你想我怎么变?”雷狮皱眉。

安迷修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嘟哝:“不用再变了,就这样吧。”

雷狮没有说话,他揽过安迷修,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很越矩,带着一点试探和服软的意思。

他们没有说分手,似乎复合也没有明确的说出口,当嘉德罗斯把酒递给安迷修的时候,雷狮挡在了他前面:“我男朋友开车来的。”

安迷修默不作声,似乎很自然地默认了。

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雷狮恰当好处的醉了,以安迷修的脾气不可能丢下一只大醉猫不管,他开车送雷狮回家。

“安迷修?”雷狮起了一个头。

“嗯?”安迷修知道雷狮要开始充满醉意的滔滔不绝了,好脾气地打算听下去。

“我喜欢你。”

安迷修笑出来:“我知道。”

雷狮把自己蜷起来,看上去格外的委屈地叨叨叨:“可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你对所有的人都那么好,你对女人比对我还好,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你的唯一。”

不能确定恋人给他的爱是一视同仁还是独此一份,这是霸道的海盗头子一直难以启齿的软肋。因为难以启齿,所以用了另外一个方法去试探,结果就是安迷修大四那年决绝的离开。

“我也喜欢你。”安迷修要被雷狮的醉话气笑了,于是他也悄声说,“很喜欢很喜欢,单单给你的喜欢。”

雷狮的确成功了,他们在最年少轻狂的时候选择在一起,在离开象牙塔的最后一年选择分开,他们的人生中有五年少了对方,但是接下来的每个五年——

他们都会属于彼此。

Fin.

剩下来的几个梗我也截图啦,有时间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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