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里

杂食

【雷安】两个破男人

Two Broke Men(×

破产姐妹paro

事儿逼破产少爷雷×老实人烘焙师安 


01.

我猜猜,如果你是一位兢兢业业的面包烘焙师,每个月工资除去房租只能让你掰着指头过日子。然后有一天你累得半死地回到家,发现有人把你家的空调开到十六度,还没等你心疼电费,你就看到那个罪魁祸首正卷着空调被,一手手机一手西瓜勺,看见你回来懒洋洋的把西瓜一搁就要你去做饭,顺便让你把厕所里仅有的两件衣服塞进洗衣机,你会怎么做?

报警?骂他一顿?把他赶出家门?

安迷修决定揍死他丫的。

安迷修抄起插在门口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开始满世界撵雷狮,绕着客厅追了十分钟居然还追不上。他现在怀疑雷狮根本没有被他捡来那个时候表现得那么虚,又或者雷狮被他养得太好了。安迷修喘着粗气,瞄准了雷狮的脑袋把鸡毛掸子一丢。

First Blood!安迷修停下来拍着胸脯顺气,觉得自己终于扳回来一成。

“安迷修!”雷狮逃跑到一半不跑了,折回来把安迷修拦腰抱起来一个横摔摔在沙发上,笃定又委屈地指控,“你刚收留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安迷修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可是又意不平,凌空虚扇了雷狮两巴掌:“讲点道理雷狮,我刚把你捡回家的时候你是这幅熊样吗?”

雷狮闷声笑了半天。

这事还得从头开始说起,事情是这样的,安迷修租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而且还是一楼,周围还没有路灯。他下班比较晚,每天摸黑回家,半年前安迷修一如往常摸黑掏钥匙,刚往前一步就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倒了。钥匙没掏出来,头倒是先被门撞了一个大包。

安迷修一手捂着头,一手拿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照那软绵绵的东西,结果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那个年轻男人嘴唇煞白,眉头紧皱,安迷修看他实在可怜,咬咬牙把他搀回家,小心翼翼的放到沙发上叮嘱他不要乱动。又翻箱倒柜翻出一小块生姜和一袋红糖给这个年轻男人煮了一杯姜茶,他喝完之后脸色缓和了很多,扶着额头坐起来。

他低声向安迷修道了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走,可是安迷修拦住了他。

“这一片是老城区,夜里不大太平。要不你先住下来,这里虽然旧一点破一点,但是起码是安全的。”

安迷修再三要求,雷狮也没有拒绝,只是自觉地把身份证之类的证件挨个摊开来给他看自证身份。安迷修拿起身份证:“你叫雷狮?”

雷狮端着姜茶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安迷修现在回想起来,同理心泛滥的自己怕是被被门摔坏了脑袋。

不过雷狮被安迷修捡来那两天的确很虚弱,看样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常吃饭,胡子拉碴身上气味也是馊馊的,安迷修找出几件不怎么穿的衣服给雷狮换洗用。雷狮个子很高,安迷修的裤子给他短了一截,好在胯宽还是合适的,就是长裤被雷狮穿成了七分裤,露出一小节脚踝。

洗完澡之后的雷狮看上去像一只湿哒哒的丧家之猫,一头滴着水珠的头发连带着紫色的眼睛藏在毛巾下,警惕又僵硬地盯着安迷修看,看得安迷修无端地想端一碟牛奶给他。

不过他看起来有二十出头,应该不会接受牛奶,于是安迷修坐到他身边,试探着问:“你是怎么晕倒的?”

“饿晕了。”雷狮很诚实地回答他。

安迷修一面笑一面开冰箱,从冰箱里找出一袋面包,原本是他从面包店里带回来当明天上午早餐的,想了想又热了一杯牛奶放到雷狮面前。

“你知道雷王星集团吗?”雷狮试探地舔了一口牛奶,发现温度适中之后用了三秒让杯子见了底。

安迷修回想了一会儿:“知道。我们市最大的税收大户,不过最近好像犯事……”

“我是雷家的人。”

雷狮洗澡的时候把头巾解了下来,现在柔软的黑发遮着眼睛,格外地乖巧。安迷修天性带着对弱者的悲悯和善意,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把这份善意转移到了雷狮身上。

然后他做了人生中最错误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他决定让雷狮留下来。

02.

“不许把空调开到十六度,不许随随便便用洗衣机,在我回来之前记得烧饭。”安迷修耐着性子和雷狮约法三章,“还有,未经我允许不许把我放在冰箱里的西瓜吃了。”

“那个西瓜上写着‘我是安迷修的西瓜’了吗?”雷狮嗤笑一声,“这样的西瓜我随随便便买就是一卡车。”

“你现在还住在别人家里呢大少爷。”安迷修哭笑不得,“还西瓜?你连一卡车西瓜籽都买不起。”

人穷志短,雷狮少爷罕见地没有出声。

“所以,年轻人,勤劳使人致富。”安迷修把一条白围裙递给他,“你不是说CBD区的大公司没有一家敢要你的简历吗?我雇你,来我面包店工作吧。”

雷狮眨了眨眼,嫌弃地接过那条白围裙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沉声问道:“工钱怎么算?”

雷狮是天生的衣架子,围着围裙都能帅出锋芒毕露的戾气。安迷修实在没有想到雷狮会这么受欢迎,半条街的小姐姐排着队来看他。安迷修郁闷地拿手机屏幕照照自己,清清爽爽的帅小伙儿,并没有比雷狮差了多少。

雷狮来面包店工作是迫不得已,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好似是安迷修逼良为那个啥。安迷修靠在柜台边看着雷狮压抑着不耐烦被呼来唤去,心里酸溜溜的。可是有时雷狮忙不过来,他上去帮忙,还没走到人家跟前,漂亮小姐姐脸就先垮下来了。

大概真的有天赋这种东西,安迷修哀叹,雷狮捏着眉心不胜其扰的样子都能让女孩子瞬间眼睛发亮,像是中了什么蛊。

雷狮又一次被迫站在展示冰柜面前介绍面包,雷少爷是在米其林餐厅用贝壳勺子吃甜品的主,面前的面包在他眼里实在善乏可陈,还不如柜台后长着呆毛的那位看着美味。不过长毛的东西就不要介绍给客人了,他自己留着就好。

于是雷狮索性闭着眼睛瞎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看。”

安迷修心想雷狮这也太没有职业素养了,你摆出这幅爱买买不买滚的样子给谁看。结果小姐姐连连向他道谢,把雷狮指到的面包统统打包了一份。看得安迷修目瞪口呆。

雷狮很欠揍地冲安迷修挑挑眉,安迷修扭头就往厨房走,厨房原本就热,安迷修更是气得一身汗。

“安老板怎么了?”

雷狮好心情地栽赃:“看见我只和你们说话,他吃醋呢。”

“工作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安迷修问他。他们才下班,安迷修推着自行车和雷狮走在一起,安迷修坚决不让雷狮坐在后座,坚称那是给自己未来女朋友的位子。可是又不能让雷狮跟在他自行车后面跑,于是只好和雷狮肩并肩走。

“还行。”雷狮想了想,“站久了有点累,不过比之前那份工作好多了,不用看我爸和我哥的脸色。”

是啊。安迷修幽幽地想,光是别人看你脸色了。

“不用这么生气吧?”雷狮揽住安迷修的腰,“找不到女朋友你还能找男朋友啊,和谁过不是一辈子?”

“去你的,你才找男朋友。”安迷修踹他。

雷狮稍微往后一躲,逃过安迷修那一脚又黏上来:“行了,再走下去天黑透了。我骑车,你坐后座总行了吧?”

03.

“你喝不喝?”安迷修把一小杯苦瓜汁摆在雷狮面前,就差把菜刀架在雷狮脖子上威胁他。

雷少爷高贵冷艳地把头一扭:“不喝。”

雷少爷金贵,说穿了就是事儿逼,他有苦夏的毛病,一到夏天懒怠吃饭还睡不好。天气一热胃口缩成猫咪,天底下就两样东西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点荤腥都不肯沾,纯靠西瓜续命。睡觉更不用说,七八月里雷狮睡眠时间能少一半,自己不睡还不许别人睡。安迷修隔三差五被客厅的动静惊醒以为家里进贼了,结果冲出卧室一看是雷狮凌晨三点在打游戏,那火气蹭蹭蹭燎上天花板。

“早上好。”雷狮正在打游戏眼皮都没抬。

安迷修压着火:“早上好,现在是凌晨三点。”

雷狮干脆往沙发上一瘫:“我睡不着。”

安迷修觉得自己得治一治雷狮这臭毛病,寻遍偏方,据说苦瓜最解苦夏,但是雷少爷根本不吃这一套。

雷狮又惊又怒:“这种东西怎么能喝!你喝一口给我看!”

安迷修面无改色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把冷冷地杯子推了回去,不像在劝事儿逼少爷喝苦瓜汁,倒像去赌场梭哈。

“……安迷修你给我等着。”雷狮没辙了,咬牙把苦瓜汁喝完,呸呸呸了半天,狠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是下一秒雷狮就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进了一小块面包。

“你看吧。”安迷修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绿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是不是感觉自己能吃下东西了?”

雷狮耷拉着眼皮嚼面包,含混不清地:“还行吧……”

“还行?只是还行而已?”安迷修追问。

“可以,很好,很棒。”雷狮看上去毫无赞美之意,“这样可以了吧?你还有事吗?”

“你怎么这么难搞。”安迷修最近胆子略大了一点,伸手去摸雷狮的脑袋,手心下狮子的鬃毛柔顺好摸,雷狮表情很不屑,但还是在忍耐,狮子在捉到猎物前总是很有耐心的。

“我小时候不吃蔬菜,结果我妈妈把蔬菜放在烤串里,我才勉强吃一点。”雷狮抓住在他脑袋上揉个不停的手,固执地抓着不肯松。

安迷修若有所思:“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吃蔬菜,结果我师傅打了我一顿,我也能勉强吃一点了。”

雷狮忍不住笑出声:“你好惨啊安迷修。”

“是很惨啊,摊上你这货。”安迷修十分感叹地拍大腿,“太惨了。”

“你就装吧。”雷狮站起来,“你看看因为我你面包店的客人多了多少,你要学会感恩。”

“行吧大少爷。你要我怎么感恩?”

雷狮凑近他:“安迷修,我睡不好其实是因为客厅的那张折叠床太硬了。”

安迷修恍然大悟:“你是觊觎上我的床了对吧。”

我是觊觎上你了你个傻子。雷狮恨得牙痒,怎么会有人这么不开窍。

母亲的早逝,父亲的焦躁,兄长的冷漠,雷家的氛围让他过早地体会到世事两茫茫。雷狮生在一个蔓延纵横的金融帝国,但是雷狮并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而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在雷父犯事之后更加的强烈,所以他时常惊醒,醒来就不能再睡回去。

“睡一起就睡一起。”安迷修抱来一床被子给他,“你要是睡相不好我先把你踢下去。”

雷少爷拍拍被子,硬是要和安迷修挤在同一个枕头上。

“你哪来这么多事。”安迷修分了半边枕头给他,雷狮还没完,要攥住安迷修的手才肯闭上眼睛。安迷修无比惊讶地发现,雷狮只要攥住他的手就能一觉睡到天光见亮。

大概苦瓜汁还是有一点用的,安迷修替雷狮把被角捏上,又不得不感叹一次这只终于收敛了爪牙把肚皮翻给自己看的猫咪长得实在是好看。

04.

安迷修觉得最近左邻右舍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有一点好奇,又有一点调侃,看八卦一样的眼神。

今天下午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左邻右舍进进出出以为雷狮是独立的租户,而安迷修又时常拎着两人份的菜回家,以为安迷修在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安迷修回想了一下家里漏水的阳台和雷狮那张欠揍的脸,觉得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完全不符合这个词。

安迷修微笑都差点维持不住:“我和另外一个人合租了,他是男的。”

“男的呀。”阿姨看上去很失望。

安迷修安慰他,发誓如果找到女朋友一定让她第一个知道。阿姨这才满意地离去。

安迷修边笑边叹气,拧开门却发现雷狮站在门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金屋藏娇啊安迷修。”

“你是那个娇吗?”安迷修瞪他。

“我要回去了安迷修。”雷狮摸摸下巴,“你和我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当那个娇。”

“回哪里?”安迷修顿了顿。

雷狮很自然地把安迷西手上的菜接过来:“回家,我父亲的事情解决了。不过也有可能不回去,我受够了那个破家,大概自己创业或者干一点其他的。”

安迷修有点没缓过来:“就是说你要搬出去住了是吗?”

“没错,是不是舍不得?”雷狮明里暗里地试探。

“你开什么玩笑,请你之后别回来了。要晕也往边上去去,别倒在我家门口。”安迷修嘴上这么说,可是又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搬出去之后你要握住谁的手睡觉?”

“安迷修,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雷狮小心翼翼地观察安迷修的神色,他眉头皱着,但是什么也没有说。雷狮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拿话激他,于是软下语气:“你就不问问我回去之后想做什么吗?”

“大少爷,你回去之后想做什么?”安迷修有点好笑地问。

“我的卡解冻了,我数了数手头的资金,够在新城区开一个大面包店,我是老板,你当烘焙师兼前台兼会计兼保洁……还有老板娘。”雷狮凑到安迷修边上,试探着环住他,把下巴搁在安迷修肩上磨蹭,“我可是一直喜欢你啊安迷修,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我真辛苦啊。”安迷修被雷狮幼稚又无理取闹的话逗笑了,“我试试看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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